文人寫寫東西,發發牢騷,吟風弄月,借古諷今,無傷大雅;文章入木三分,躍然紙上,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最為傳神;而將筆桿當匕首,投槍見血,揭發醜聞,戳穿面具,痛快淋漓,以致惹禍上身,到處樹敵,雖理直氣壯,義無反顧,實乃無奈矣。
城狐社鼠橫行,牛鬼蛇神猖獗,慨嘆獨拳打虎,逆水行舟,一介寒士,人微言輕,幾枝弱筆,苦戰強橫,單靠書生意氣,文人筆墨,於事何補也?
「雖千萬人,吾往矣!」真佩服那些敢闖虎穴、敢捋虎鬚的鐵膽文人,深知辱由忍起,禍從筆出,以身試刀,勇破先例,寧冒天下之大不韙,說出了誰也不敢說或不願說的真話,令人肅然起敬!
有幸生活在沒有文字獄的自由世界,文人不必提心弔膽分分鐘腦袋會被砍摘;
不幸混雜在沒有羞恥感的虛偽圈子,名人務必瞻前顧後分分鐘面具會被撕碎。
福不再由天降,禍將會從筆出。是禍是福,雖由不得凡夫俗子安排,但可以肯定:沒有了腦袋的文人,還有流芳千古的文章;失去了面具的名人,連遺臭一時的份也沾不上,很快就被健忘的人們草草遺棄,被繁忙的歷史匆匆淘汰,永遠銷聲匿跡。
(1998.03.28)《華僑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