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的燈永不熄滅
──為白墨兄長卷作序
陸蔚青
2000年,我甫一登陸蒙特利爾,就迫不及待地到唐人街去,因為即使只去國兩天,已經感到了漂泊的無根。我急切地想聽到鄉音,想看到家鄉的蔬菜水果,和我長著相同膚色的同胞。更重要的是文字,我想看到中文,那些美麗的方塊字。
就在唐人街商店進門處的鐵架上,我看到了中文報紙,也因此認識了一個名字,白墨,記住了他寫的專欄名字,麗璧軒。
於是一路讀下去。讀他怎樣在工廠做工,工友是怎樣的人,讀他遍佈世界的同學和朋友。知道他藏書甚廣,而交友甚多。更知道他有兩個女兒,才華出眾且孝心滿滿。有時也跟著他去旅遊、聚會,許之遠和譚公以及詩壇諸多大名,都是從麗璧軒上得知的。
這無疑給了我極大的興趣,我是一個剛落地的新移民,麗璧軒的故事對我來講,既像長篇小說,也像移民指南,更像每週日志。我因此了解了魁北克中華詩詞研究會,也得知了唐人街許多故事。不僅如此,還了解了柬埔寨華人的歷史,得知海外華人每年的公祭,也因此對寫詩詞有了興趣。
然而我一直沒有寫作。開始是去讀書,讀計算機,讀法語,讀英語,後來又為生計奔波。然而我每週還是會去唐人街拿幾份中文報紙,那幾乎是我孤獨寂寞的異國生活中最快樂的日子。
當然也繼續讀白墨的麗璧軒。在那些細緻入微的記敘中,我已經認識了這個作家,也認識了他的家人和朋友。有時恍惚間,好像神交已久了。
直到2013年,我才見到這位作家。那時我開始跟著紫雲大姐學寫詩詞,也參加了魁北克中華詩詞研究會。記得夏天時譚公請客,在東坡樓聚餐,我第一次見到白墨,是一個面目清奇的文人,比麗璧軒專欄上速寫的人像更年輕更親切。在那之後就常見了,比如許之遠老師來蒙特利爾,譚公的生日宴等。過年時還收到他的賀卡。後來進入微信時代,得到的賀卡就更豐富,因為裡面還有了全家福。白墨兄不僅文采日增,而且家庭美滿,添人進口,開枝散葉。今年更有新畫作,畫的是可愛的外孫女,真是惹人喜愛。
我格外欽佩他在退休之後,一心向學,孜孜不倦,拿到了麥吉爾大學專業英語文憑,多年前更獲得美國世界藝術文化學院榮譽文學博士學位,可謂天道酬勤,是我學習的榜樣。
幾天前,白墨兄說他要出書了,原定十二卷幾經壓縮,還是要出八卷本,每卷二十萬字,是白墨兄的心血結晶,也是他移民生涯的真實記錄,既有史料價值,也有文學價值,是難得的留世之作。
白墨兄囑我為序,我愧不敢當。但古人云,恭敬不如從命。借此機會,也可追溯到21年前,我剛落地蒙特利爾的心情。感謝白墨兄的文字,曾經溫暖過我初到異鄉的孤獨,相信他會一直寫下去,而我也將一直讀下去。文學的燈是永不熄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