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終於出院了,媽在春節前作了一次不小的手術,給我們全家人帶來不少擔憂,但媽有了幾年前動手術的經驗,似乎看得很平常,還笑說這次手術把我們這些當兒女的鐵飯碗給打破了,在電話裏再次聽到媽出院後的笑聲,完全是發自內心而沒有半點隱藏憂慮的開朗,我牽掛的心也踏實了許多。
春節這幾天,陽光普照,掃除了一切陰霾晦氣,好事接二連三而來:二哥由全國政協提升爲澳門區全國人大代表,小女和小兒分別考獲巴黎市府的獎學金,外甥女嫁得如意郎君,就連家裏的蘭花也在大年初一那天開放,並且是幾朵爭放。我不是附庸風雅的人,更不會養花,那蘭花是孩子們在大半年前送的,燦爛艷麗了一段時光,後來就凋零枯萎在盆中,只剩下光禿禿的枝頭,曾經青翠欲滴的葉子軟垂無力地躺了下來。我想要救活已不易,哪敢妄想再開花,乾脆扔掉算了。妻子不死心的每日耐心剪枝除蟲,澆水護泥,移盆晾根。在臘月時發現花柱慢慢地長出來,顏色也變成了淺綠色,花蕾悄悄探出了頭,沒幾天爆出幾片粉紫色的花瓣,一付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嬌俏蘭花綻放出來。我頓時看到春的生機盎然,感受到那份柔弱中的飄逸,走進了淡雅中的蒼翠,疲倦憂傷的心靈得到盡情的釋放。
看到媽媽逐漸康復,看到蘭花從枯萎而又再次璀燦,我感覺活著該是多麼愜意的一件事!要拋棄煩惱,就得從心底把煩惱擯除。無論遇到多麼不如意的事也要找出一點令自己欣慰的理由,讓自己快樂,因此,我也辭去我喜愛的但卻做並得不開心的會計工作。
在賞花的同時,突然很矛盾地有一種傷感莫名其妙地湧上: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人面不知何處去,蘭花依舊笑春風。在媽媽入院其間,遠在美加的親朋好友,還有素昧平生的網友,給我帶來關注問候,我都一一致謝不已,而近在咫尺的此地,完全沒人有半點訊息,哪怕給我一通電話,一個免費電郵或慰問卡,我也會感受到春天的溫暖而銘感心中。其實,年關在即,各人都忙於生活,也不能見怪,就如花木和人一樣,你給它多少關愛,它就回報你多少幽香!種瓜者得瓜,護花人賞花,我想又何嘗不是呢?
“我愛幽蘭異眾芳,不將顏色媚春陽。西風寒露深林下,任是無人也自香。”我曾經付出過,也失望過,看到了那些拋舍情義的人爭鬥得面紅耳赤或違心的應酬交往,看到了那些低頭行走而無視前方或掉頭轉路的的遠親近鄰,又或是那種你開了車門也不領情上車的人,我難以感悟到情義之濃淡厚重,究竟我要豁達大方還是耿耿於懷?该如何做才不会梟情绝义也不会多情多累?人生莫如不相識,那就不會有情義兩相擾這煩惱困惑。
(2008.0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