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家報紙公開咨詢讀者對學潮的態度,結果超過六成人支持政府,認同學生應該上街示威的只有不足兩成。曾經和女兒談過學潮,她們有兩方面的說法;站在正面來說,政府開支出現赤字,必須調整學費,無可厚非;站在反面來說,學生由於負擔加重,課餘要兼職,半工半讀,影響學業成績。我提到挪威免費上大學,還有很多高稅率的發達國家,只要能考上大學就不必擔心學費。而先決條件是:大學的門檻不容易跨進,分數要求非常嚴格,能考得上的都是精英;畢業後必須服務國家若干年。如果魁北克做到免費上大學,除了學業成績優良,也必須強行規定學生遵守承諾,畢業後要留在本省三、五年,學醫的要留在本省醫院,而不能一拿到文憑就飛去外省或美國;要當義工服務慈善機構(如老人院);要將所學貢獻給魁北克。這建議當然是天方夜譚,那會有政府肯聽?
在歐洲,德國只收象徵性學費,所以培養出一大批服務國家的人材。我住在德國的同學,他的兒子拿到經濟學博士後,留在德國大學任教;其畢業論文成了學術研究參考材料。他的次子、兒媳都是碩士,女兒正在唸博士,一門數傑,成了佳話。在美國,要讀完大學,沒有至少五萬美金是空談;我的朋友供兒子去羅徹斯德大學唸書,每學期就花了三萬多元,還有寄宿、伙食,如果不申請學生貸款,簡直不能想像。學業成績好的,有獎學金,但還是必須半工半讀,才能讀完學士。
滿地可的學費非常低廉,事實證明,只要肯上進,半工半讀是完全可以在滿地可讀完大學課程的。我家兩個女兒從女子中學私立學校畢業後,就自己靠課餘和週末打工賺來的錢,供自己讀完大學預科;大女兒讀完瓦尼爾學院後考上麥基爾大學讀國際貿易,畢業後出來工作一年,再到蒙特利爾大學讀法律,整整八年的學雜費,都是她自己賺回來的。小女兒自上中學後十五歲起就一直沒有停止過工作,讀完道森學院後考上麥基爾大學讀食品科學,也得過不少獎學金,她從未向父母拿過一塊錢交學費。「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兩女週末、課餘和暑假做過的工,從餐廳到巧克力店,從戲院到校服店,從超級市場到時裝店,從銀行到保險公司,她們幹過的行業,十隻手指都數不完。
女兒說,她們很多同學,每逢春假、長週末,都出國旅行,每逢暑假、寒假,都在外地渡假;反正父母有的是錢,口袋中有花不完的錢,她們根本不懂得什麼是貧窮,想買什麼就買,附屬信用卡任意刷簽,不必擔心沒有付款會被追討。也有一些從國內來的同學,銀行戶口都是五、六位數字,他們來這裡的任務就是唸書,什麼都不用做,拿到一紙文憑就完成任務了。還有一些同學真的很貧窮,自食其力,不敢亂花錢,連巴士票也節省,騎自行車上學,幾個人租間小房,要溫書做功課就去圖書館。他們最後都學成了,有的成了無國界醫生,有的成了專為窮人打抱不平的平民律師。
她們說,有的學生家裡不是很富有,但揮霍無度,從不節儉;上酒吧喝酒,兩百塊錢一個晚上就報銷掉了;最新款的手機、平板電腦,他們多貴都捨得買下來;去看表演,一張入場券幾百元,面不改容。學費上漲每天才五毛錢,對他們來說是雞毛蒜皮,不成氣候。有位同學曾透露,她今年學業成績很差,很害怕考試,如果學潮能將考試推遲,或大家一起再讀多一年,她就不用擔心了。
我還是很同情學生,也很欣賞他們的一股勁,但如果用在好方面就如虎添翼,如果被利用來成為推翻政府的政治工具,就很悲哀。我也有過難忘的學生時代,當時是初生之犢不怕虎,想幹就去幹,天蹋下來當被蓋,所以被政治牽著鼻子走,十年文革之流毒散播到海外,狂熱的個人崇拜,幼稚無知的被捲入紅色漩渦中,多少熱血沸騰的學生走進森林,拿起槍桿,無聲無息地死在「愛國進步事業」中,歷史沒有記載,名字逐漸消失。學生充當急先鋒,最後成了犧牲品,淪為被墊屍底。
除了學潮,還有更多令選民不滿的事,都是政客不願去面對的。談得最多的,當然是油價,沒有哪一位市議員、省議員、國會議員敢觸及這個敏感話題。他們總是說:在歐洲,汽油每公升超過兩歐元!我去出席僑團晚宴,見到那些油嘴滑舌、誇誇其談的官員,我一提到油價,他們就很尷尬的轉到別的話題。因為,這些靠納稅人的錢和選票送進議會、國會的「公僕」,無法履行他們拉票時的承諾:為大眾爭取最大的利益。作為他們的「主人」,除了每個月給他們「發薪」,退休後還要繼續不停的給他們「出糧」,怪不得他們那麼想出來競選,一入侯門深似海,管你選民捱貴油。
(2012.05.04《華僑新報》第1106期)
李錦榮
學子遊行衝突過,若欣上進學潮頗。
初期留學錢雖困,今後無疑學更多。
餵飯存情心在學,抬屍學道意窮磨。
半工半讀吾勤學,一味求真學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