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一天天老,感懷也一天天多,像詠端午的詩詞,一年一首,也寫了好幾十首,每年靈感不同,寫出來的都不一樣。昨晚在工廠起草了一首《鎖窗寒》憑弔屈原,腦海中依稀還記得1998年本欄第89篇隨筆《端午》篇前新詩:
「端午,以滿腔的愁鬱和無限哀思,裹進粽子,帶到楚國,帶到汨羅江;端午,將景仰的丹心和萬卷詩句,摺成龍舟,划進歷史,划進傳說中。潮聲陣陣,雨絲綿綿,奏起九歌,詠著離騷,吟哦堅貞殉國的輓曲,憑弔懷沙千古的忠魂。」
每天周圍發生的事情,都會牽惹吟緒,有喜有悲,有激昂有憤怒,有溫馨有歡樂,但如何化成詩詞,將有稜有角的東西昇華,變成藝術品,這就要靠筆墨的渲染、遣詞用句的提煉,「化腐朽為神奇」,絕不是三、五年的功夫能辦得到的。《沁園春──五七生朝自述》填好後,呈給許之遠老師斧正,承蒙他細心修改,還傳真來長長一紙的註解,指點迷津,讀後獲益良多,猶似醍醐灌頂。
由於寫得多,恐怕似曾相識,很多詩詞感到越寫越難下筆,最後乾脆封筆不寫。像上個月去波士頓,本來吟緒高昂,想寫組詩多首,斷斷續續有幾句塗鴉在旅遊地圖上,沒有整理,回來後也不知將地圖塞在書架哪個縫隙,幾天後又懶得去找,後來一擱就是數週,寫詩的那股衝動淡化了。如今要再重頭回味,已經沒有吟緒,寫來寫去還不是將旅遊地點排列,一點深度也沒有,不如不寫。
第19屆世界盃足球賽在南非開幕,我是每場戰績都緊跟;週末、週日不想出街,就是守著電視機,對著冰凍啤酒和果仁,把自己帶到球場中,與世隔絕,連電話都不想接聽。然而,滿腦子全是足球,全是球員名字,全是龍門一腳的精彩鏡頭,竟吟不出一個字來。因為,我寫了太多詠足球賽的詩詞,如今再也寫不出了。猶憶2006年第18屆世界盃在德國舉辦期間,本欄連續4個星期寫了4篇都是談足球的隨筆:《觀球》、《夏日》、《說球》、《球劇》,可謂靈感奔馳,吟緒高漲;意大利對法國1比1,最後加時互踢12碼,以5比3第4次捧盃,僅次於5屆冠軍的巴西。法國球王Zidane席丹用頂過無數球進龍門的鐵頭,戲劇性的將1米93的意大利球員馬特拉齊撞倒地上,而被阿根廷球證以紅牌趕出場。
2002年第17屆世界盃在南韓和日本舉辦時,本欄寫過一篇《賽果》,巴西以2比0輕取德國奪盃。1998年第16屆世界盃在法國舉辦時,本欄寫過一篇《壓力》,當時,從未贏過亞軍的法國隊,以3比0的成績擊敗4屆冠軍的巴西隊而奪魁,令全球專家們大跌眼鏡。
今年世界盃足球賽開鑼,沒有收到詩友任何一首詩詞,也屬罕見。反而是詠端午節的很多,因為這一天是「詩人節」:1941年端陽日,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會在重慶召開第1屆詩人節大會,于右任先生被推為大會主席,通過方殷的倡議,宣佈每年端午定為詩人節,並發表詩人節宣言。
而我對端午節的深刻印象,是端午節前一天,便是譚銳祥壇主的農曆生辰,每年的這一天,我會一早給譚公致電祝壽,並同時打電話去《華僑新報》,要求留下半版彩色廣告版面給魁北克中華詩詞研究會,以便刊登賀辭,自2000年起,已經11個年頭,從未中斷。過去每年賀詞都由我提供,10年來先後登過「壽星明」(73歲)、「齊天樂」(74歲)、「齊天樂」(75歲)、「高陽台」(76歲)、「桂枝香」(77歲)、「千秋歲」(78歲)、「壽星明」(79)、「齊天樂」(80歲)、全體詩友整版賀詞(81歲)、「齊天樂」(82歲),今年我填了「千秋歲」,但只提及譚公的舊體詩創作,不提經商和社團僑領,總覺得不全面;今早回來後收到伍兆職詩翁的賀詞,這麼巧,他也填「千秋歲」,而且填得很好,所以我臨時將起草好的賀詞抽出,換上伍老的大作,寄去報社。
譚公來電話,誠邀住本埠的詩友攜眷,出席週末在唐人街的壽宴。我已用電話和電郵邀請詩會仝人和其他幾位文化界、報界名流,以及報社編輯部諸位朋友,撥冗赴約,並以本文代郵再通知。
過去譚公壽筵,詩友們會抽籤抓籌分韻,即席揮毫作詩,給壽星公作為賀禮,但每次都令大家放下筷子,大動腦筋,影響食慾,後來就留待雅集時才有此活動。說到賀禮,我這幾年曾經畫肖像,小女兒搞剪貼簿,大女兒搞照片配音樂DVD光碟,而以全體詩友每人一首詩詞放進鏡框中,由懷石兄上台呈獻,成為最值得一提的集體回憶。譚公出版《譚銳祥詩集》一冊,作為80壽辰的最佳紀念品,很值得眾詩友借鏡效法。歲月悠悠,時光流逝,趁吟緒高昂,仍能寫詩填詞時,多留一些文字給這個世界,希望未來這幾年,看到詩友們陸續出版個人詩詞集,這是吟壇美事,人生樂事!
(2010.06.18《華僑新報》第1008期)
敬讀盧茵《吟緒》
李錦榮
詠途踏上境何宗,難處增多形壽從。
家飯平常清澹活,風光當下續遷逢。
學詩渺渺心欣謝,度日如如意守庸。
循道專師尋句奉,聽天由命苦吟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