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收到詠雪詩詞,雪梅兄的「好事近──大雪」相信是今早下雪後才寫的。老伴一見到門前厚厚的積雪就皺眉頭,不斷上網查詢降雪最新報告,我笑她患有「冬天恐懼症」。她催我到地庫寫稿,一大疊詩稿由她負責打字。我再三吩咐要認真校對,不可馬虎,馮京馬涼,魯魚亥豕。她叫我放心,她一向打字很少出錯,反而是將電郵附件簡體字轉換成繁體時才會出問題。我答應將稿寄出後,開動鏟雪車將門口挖出一條路來。如果像前年婦女節那天降50幾公分大雪,就像挖掘戰壕。
收到詩友來函,要求我更正錯別字,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如果將繁體轉成簡體後再還原為繁體,就會出現下面的情況:餘(余)偉輝、己醜(丑)年、山穀(谷)、範(范)仲淹、幹(干)卿何事、萬裏(里)長城、於(于)遠樓、甯(寧)陽會館、江子鬆(松)、壯誌(志)衝霄、。如果「妍」字再轉換,便無端端會便成「研」字,甚至將「你」字轉換,還變了性,成「妳」了。不信大家可以試一試:薄壹(一)波,壹(一)鬥(斗)米、人雲(云)亦(云)、天後(后)宮、垂死掙紮(扎)。本欄多年前曾經寫過「剖字」、「嚼字」、「錯字」、「繁簡」,也都提及。
剛收到紫雲的「卜算子」,我將她的詞複製後轉換,變成了「蔔算子」,卜卦變成了「蘿蔔」,令人啼笑皆非。我的粗心大意,也鬧了不少笑話,第515期曾將一首五律《秋心》誤為吳永存先生的作品,很快就收到吳老來函,謂該詩不是他寫的,我逐條電郵檢驗,到底是誰家的孩子迷了路,找不到爹娘,怎麼辦?凌晨放工回來,才收到法國姚洪亮學兄的信,原來是他寫的,我竟然「姚冠吳戴」了。無獨有偶,我自己寫的一首詩,填上了詩友芳名,事後也記不起來,多年後編書,才發現「似曾相識」,又不敢貿然「父子相認」,於是去函澄清,幸好對方坦然說這孩子不是他的。
上週三家裡電話線一通,就收到溫哥華李錦榮詩兄一大疊詩稿,有「試讀老杜《秋興》八首」,後來又有「次韻杜甫《秋興》八首」,而我最喜歡的,是李永洪兄贈送的「賀錦榮遷新居」,清新平實,讀後很舒服,老伴一面打字,一面讚嘆:「我雖然不懂詩詞,也知道這是一首好詩。」有的詩友寄來的詞,只有詞的字數,但讀不出詞的味道,十分牽強,又因為沒有人肯直言批評,任由積習成疾,很難醫治。上週日訪磨瓚坊主人懷石兄,破例沒有唱卡拉OK,而是聊了整整一個下午,獲益良多。我們暢談詩壇趣事,他希望有空我寫點詩評之類的文章,將好的詩詞介紹給大家,我不加思索,一口氣讀出幾位詩友的名字:紫雲、于文、王一洲、姚洪亮、李永洪、黃道超、唐偉濱。
懷石兄是地質學家,他以專業知識,將水泥與詩會做個比喻,很有新意。他拿了筆記本,繪出水泥從混凝土到逐漸變硬的過程,其硬度由0開始,到第7天是150psi,稱為「嬗變期」,到第28天是200psi,稱為「漸變期」,28天後是「鞏固期」,硬度到了230psi,就不再發生變化了。他說詩會也一樣,從1999年創會,到2009年,「詩壇」從第一期,到第500期,由無到有,急速上升,這10年是「嬗變期」,10年以後,新詩友加盟,寫詩隊伍壯大,是「漸變期」,然後是「鞏固期」,詩會平穩發展,但不會再有大起大落。對已經走上軌道的詩會,可以放手給年青一輩接棒,由他們吸收新血,再創高峰。我們拓荒者應慢慢退居幕後,逐漸淡出,這是個不錯的建議,很有見地。
說真的,我的確好累。如果有人能接棒,我多麼希望像去年我去港越期間,由紫雲詩友負責編輯,這擔子遲早要有人來挑。不僅是編排組稿,更累的,是改詩,還要對方心服口服,要舉出實例印證,還必須顧及對方面子,見報時一發現出錯,要負責更正、致歉,這玩意搞得不好,還會得罪人。像懷石兄說的,詩會到了「鞏固期」後,15年、20年、30年,也不會有什麼大變化,信乎?
喜知國學泰斗許之遠恩師將於12月18日來滿地可,我向譚公提議,到唐人街酒樓聚餐,每人繳付餐費若干,出席人數不限,作為10週年會慶之活動,屆時邀請許老師向大家講課,品評詩詞,月旦一番。許老師遠道而來,親自出席我們詩會雅集,這還是第一次,相信會給大家留下難忘印象。
門外的雪已深及膝蓋,我將文稿寄出去後,必須到戶外戰場與冬天展開決戰,長達5個月的戰爭現在剛剛揭開序幕,面對可怕的風雪,怎會令文人雅士吟哦讚詠?當你的車子被埋在厚雪堆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挖掘出來,又在白茫茫中找不到出路,當你見到高速公路連環車禍,車子拋錨於雪地上,你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趕快離開北美天堂,回到沒有嚴寒冰雨、沒有暴風雪的東南亞。
(2009.12.11《華僑新報》第981期)
敬讀盧茵《漫題》
李錦榮
四十餘冬頻遇雪,愛憎超語雪難思。
草原下雪形藏影,雅士盈篇雪展眉。
厚雪埋車方向白,用心無力雪情遲。
何時引雪歸騷路,感極歡欣雪入詩。
讀「漫題」鴻文,恭賀紫雲、于文、王一洲、姚洪亮、李永洪、黃道超、唐偉濱等詩壇精英
伍兆職
詩會青英推老英,滿園桃李向欣榮。
繼傳薪火無憂後,國粹弘揚不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