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篇：《春訊》

馬年帶來好運，正月初六，美國鹽湖城傳來喜訊：中國選手楊揚在女子500米短道速滑決賽中，以44.187秒成績奪得金牌，這是中國體壇史上第一面冬季奧運金牌，實現了「零的突破」。

和楊揚這位27歲的東北姑娘一樣幸運的，是加拿大雙人花式滑冰選手沙雷和皮謝爾，他倆本來與金牌擦身而過，只屈居第二，後來經過一番上訴，金牌失而復得，成了冰壇寵兒，美麗的沙雷更是加拿大人的巾幗英雄。另一位滑冰女將是美國華裔健兒關穎珊，這位22歲的加州大學學生，成了今期《新聞週刊》的封面人物，她先後奪得六次全美錦標賽冠軍，四次世界滑冰冠軍，四年前在日本長野冬季奧運會上敗給了李萍絲姬，只得銀牌，究竟今屆能否如願以償登寶座？

上台一年終於穩住總統寶座的小布什，經歷了「911」事件和阿富汗戰爭，總算可以放下心頭大石，開始其東亞之旅，剛剛結束日本之行，到韓國親身體驗成千上萬民眾的大規模反美示威，今天正式訪華。在恐怖陰影籠罩下，小布什三十小時的訪華行程之保安措施可謂空前嚴密，確保萬無一失，他的「空軍一號」總統專機由駐韓美軍軍機護送至黃海上空後，再由中國海軍航空兵的八架新型「殲八」戰機護航至北京首都國際機場。為了安全起見，小布什選擇下榻中美合資的「北京國際俱樂部飯店」（St-Regis Beijing）而沒有住進釣魚台國賓館。這家飯店的總統套房每天租金四千美元，但自1997年10月落成以來一直都是富豪享用，小布什才是第一位以總統身份下榻的名副其實住客。北京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陌生，他父親老布什未擔任中央情報局局長前，曾於1974年底被福特總統任命為美國駐北京聯絡處主任，相當於大使身份派駐，當時小布什才28歲，多次前往北京探父並小住。老布什之兄，還是榮毅仁的老朋友，與江澤民頗有交情。

如果馬年春訊是吉祥喜訊，小布什今次訪華，是自去年四月美軍發生偵察機碰撞迫降海南島以來中美關係另一次轉捩點。至於能有多少收獲，就要看雙方有多少誠意。首次打開中國大門的尼克松曾坦言他是為了美國的利益而來的，他在人民大會堂國宴中之歷史性演說，到今天正好三十週年，依然言猶在耳：「過去的一些時期我們曾是敵人。今天我們有巨大的分歧。使我們走到一起的，是我們有超過這些分歧的共同利益。」「我們沒有理由要成為敵人，我們哪一方都不企圖取得對方的領土；我們哪一方都不企圖統治對方。我們哪一方都不企圖伸出手去統治世界。」

這是自尼克松以來三十年間第六位在任的美國總統到中國訪問。尼克松（1972.2.21-2.28）和福特（1975.12.1-12.6）都曾經和毛澤東、周恩來會面長談，里根（1984.4.26-5.1）是中美建交後首位訪華的美國總統，老布什訪華時間也很短促，只有兩天（1989.2.25-27），克林頓最長，共八天（1998.6.25-7.3），而唯一沒有在任內訪華的是卡特總統。卅年人事一番新，努力推動中美關係的基辛格博士已經79歲了，但仍健在，而周恩來、毛澤東和尼克松都已相繼作古。

小布什30小時的訪華時間表排得十分緊湊，今天上午十點許甫下飛機，立刻趕往人民大會堂出席歡迎儀式，隨即與江澤民舉行會談，五大議題包括反恐怖主義，（推銷其「邪惡軸心論」）；防止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擴散；人權與宗教自由；經貿合作；其他方面之交流合作（愛滋病防治、環保、文教、科技）。會後中美首腦聯合舉行記者招待會。小布什夫人羅拉則參觀故宮。今晚出席國宴，江澤民以北京烤鴨和家鄉菜淮揚菜包括清蒸魚、小籠包款待國賓，聽二胡名曲「二泉映月」演奏。明天（2月22日）上午與朱鎔基總理在釣魚台國賓館共進工作早餐，然後由國家副主席胡錦濤陪同趕赴清華大學演講並回答學生提問，中午到中南海瀛台出席江澤民的午宴，飯後前往八達嶺遊長城，下午三點四十分離開北京飛返美國。比起克林頓在西安，小布什太匆促了。

共和黨的尼克松稱訪華為破冰之旅，30年前的今天，他和穿中山裝的毛澤東握手持續超過一分鐘，30年後的今天，共和黨的小布什和穿西裝的江澤民以英語交談，果真是「換了人間」也！手頭上有一本尼克松回憶錄：《新世界透視》，中美關係佔了很大篇幅，他書中特別引用不可一世的拿破崙之名言：「中國？那兒躺著一隻睡獅，讓它睡吧！它一旦醒來，將會驚動全世界。」

幸好有衛星電視現場轉播，為了趕稿，每逢星期三不加班而提前回家，剛才抵家門三點半，扭開電視，就隨小布什到了北京。楊揚和加拿大選手贏得金牌，我們驕傲！華裔關穎珊如果明天摘金，我們自豪！小布什訪華，我們高興！不幸的是，埃及火車昨天凌晨發生焚燒意外，由首都開羅前往盧克索的列車起火燃燒，十一個車廂竟擠滿大約三千名乘客，最少有373人罹難，是該國有火車150多年來最嚴重的慘劇。看到螢光幕上一具具燒焦的屍炭，為馬年春訊蒙上了陰影。
（2002.02.22《華僑新報》第57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