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篇：《蛇年》

漫天風雪臨新紀，欣逢送辰迎巳。屑撒銀花，冰雕玉樹，徵兆豐年伊始。歡歌萬里。盼和煦春陽，富饒鄉梓。感賦翩翩，肇元開筆醉薰紙。
祈求太平福祉。世間無燹火，鏖戰休止。歲月逍遙，河山旖旎。暢飲添杯心喜。情如淡水。正梅綻詩壇，暗香遐邇。禱祝聲聲，墨緣真善美。
──齊天樂‧辛巳新正開筆

今天是辛巳年正月初一，由於是星期三，學校照常上課，工廠依然上班，過年的氣氛顯得格外冷清。昨晚龍年還在加班，今晨四點鐘回來，已經跨進蛇歲了，想在除夕洗個澡都不行，把去年的污垢留到新正寅時才沖走。這是有生以來第五個蛇年，心情還是挺興奮的，應該寫點東西。趁天還未亮，和往年一樣，總愛來個「新正開筆」，去年填一闋《水龍吟》賀庚辰歲，今年填一闋《齊天樂》吧！窗外雪花漫天飄，昨夜收到雪梅君傳真來《春雪感懷》祝賀新春，的確應景。伍兆職先生吟了「蛇年展望」七律，我剛才在工廠次原韻步了他一首，也算是歲首賀蛇年詩詞。

墨香橫溢，靈感奔馳，展望了幾十年了，依然還在展望，如今鬢白頭禿，詩心漸老，正如雪梅君詩句：「蹉跎歲月人馳老，淡泊終生夢快黃」，用一個「黃」字來形容夢，還是很傳神的。

雖然屬象與年景沒有什麼必然的關係，人們每到新年，總愛把生肖與運氣扯上一番。例如虎年一到，就會想起「山君鎮大千」，「虎虎生威」，若逢龍歲，吉祥話就更多不勝舉了，馬年總愛用「馬到功成」，羊年則用「三羊開泰」，雞年賀「金雞報喜」，兔年有「玉兔呈祥」，其它千篇一律常見的有「金鼠（金牛、金蛇、金猴）獻瑞」等。而往往過了一年就感嘆一年，鼠年去後就高呼「鼠輩竄逃」，虎年剛過就慶幸「惡虎歸山」，送蛇迎馬又會來句「毒蛇回洞」云云。

十二生肖中，只有虎、龍、蛇是令人色變，其餘的鼠、牛、兔、馬、羊、猴、雞、犬、豬都是馴良的牲畜，故每屆這三個新年，人們還是頗為小心謹慎，凡事不敢掉以輕心，賀歲的祝辭都特別仔細考慮，避免諸如「龍蛇混雜」、「龍爭虎鬥」、「伏虎降龍」、「蛇鼠一窩」之類也。

古書上「龍蛇年」是凶年，有「歲在龍蛇劫運該」句，有「不幸時逢陽九，歲值龍蛇」云，有「吳越龍蛇年，大旱千里赤」詩，有「歲至龍蛇賢人嗟」之嘆，認為龍蛇年比虎年更凶，是否如此，姑妄聽之。倒數回頭看看，也不見得：一九八九己巳年，「六、四」事件，東歐變天；一九七七丁巳年，華國鋒掌權，鄧小平復出；一九六五乙巳年，文革導火線點燃，新加坡獨立，美國介入越戰，印尼政變，大屠殺開始；一九五三癸巳年，韓戰結束，柬埔寨獨立，斯大林卒，赫魯曉夫上台；一九四一辛巳年，皖南事變，德軍入侵蘇聯，日本偷襲珍珠港，中國對日、德、意宣戰；一九二九己巳年，古田會議，中共開除陳獨秀；一九一七丁巳年，俄國十月革命，蘇聯共產黨政權建立，張勳復辟，孫中山出任大元帥；一九零五乙巳年，同盟會成立，日軍侵占旅順。

歷史上的蛇年大事，還有吳王夫差誣殺大夫伍子胥；越王勾踐誣殺其復國功臣大夫文種；立國八百七十九年的周朝滅亡；秦二世誣殺丞相李斯；呂后殺韓信；耶穌降生等。而在蛇年駕崩的皇帝很多，包括漢光武帝劉秀，漢和帝劉肇，武則天，明仁宗永樂帝，明武宗正德帝朱厚照，俄國沙皇彼得大帝等。若說龍蛇年是凶年，其他生肖年份也不見得就是好，只作參考，不必盡信！

至於有人說肖蛇的人一定殺人不眨眼，肖兔、牛、羊、豬等一定很善良，也不盡然，君不見肖兔的斯大林、肖牛的希特勒和波爾布特、肖猴的東條英機殺人如麻，肖豬的蔣介石屠宰共產黨一點也不手軟，肖蛇的張春橋還要聽命於肖兔的江青，肖羊的袁世凱、汪精衛不見得老實馴良。

命相學上說道：「肖蛇的人之性格，多從事需要智慧的工作，有非凡的才能與貫徹始終的鬥志，同時也有鑽營縫隙的習慣，因此成功的機會很高，從表面上看，帶有沉重的氣氛，給人有一種冷漠的感覺，故在男女婚配上，肖蛇的人忌配肖虎、猴、豬，宜與肖牛、雞者配則能大吉。」

《聖經》中蛇向亞當和夏娃道破上帝的天機，引誘他們偷吃了伊甸園中的禁果，並保證「不一定死」，人類的祖先聽了蛇言，置天條於不顧，享用禁果，就生下了六十億人，也就是說，如果沒有蛇便沒有今天的我們。信不信由你！上帝的獨生子耶穌生於公元前四年，是西漢建平三年，歲次丁巳，生肖也屬蛇，他在《馬太福音》第十章中教導門徒「要靈巧像蛇，馴良像鴿子」。

寫到這裏，想起「畫蛇添足」的成語，想起柳宗元那篇著名的《捕蛇者說》，想起人面蛇身的女媧，聯想到《白蛇傳》、雷峰塔，聯想起馬來西亞檳榔島上那座蛇廟，想起柬埔寨電影《蛇美人》，想起太史公蛇羹。順便一提的是，世界上居然有一個國家沒有蛇，她就是──愛爾蘭。
（2001.01.26《華僑新報》第5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