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峰迴路轉,起落浮沉,既有多姿多彩的經歷,也有撲朔迷離的奇遇,有死裡逃生的驚險,又有逢凶化吉的幸運,有禍不單行的巧合,更有出乎意料的結局,還有畢生難忘的各種插曲。
老伴和大女兒終於結束了三個星期的香港之旅,我幾乎每天都收到電郵傳來的照片,足足五、六百張,加上長途電話從未間斷,對她們的行蹤瞭若指掌。女兒回來後,繪聲繪影描述親身體會,除了大力抨擊國內的廁所和服務態度,也大讚深圳的現代化城市建設,對香港日愈嚴重的空氣污染深表反感,耿耿於懷混亂的交通,念念不忘澳門的小食,當然也對狄斯尼世界回味無窮。
而我,這三個禮拜都在匆忙中度過,但遭遇到的小插曲,說不上精彩絕倫,也夠刺激的了。
首先是差一點發生火警。那天是星期六,小女兒不舒服,感冒發燒,服了藥後,很早就睡去,我依然在書房鑽進書堆中,聞到廚房有異味,巡視了一會,也發覺不出有什麼不妥,上床已兩點多。睡不到三個鐘頭,警鐘尖叫聲把我從夢境中驚醒,跑到廚房,只見濃煙嗆鼻,一大鍋燒乾的東西擺在爐灶上,不銹鋼鍋燒焦成黑炭,原來爐火整個晚上還開著,趕緊打開全屋所有窗戶,喚醒女兒,她還睡得糊里糊塗,一問之下,才知道鍋裡面是菊花,已變成像多層黑壓壓的紫菜。
一連幾天活在焦味中,買了不知多少除臭劑,空氣新鮮劑,就是不管用,足足兩個星期才恢復正常。火已領教過了,怎料還有二樓廁所沖水系統壞了,我這三腳貓功夫只會搞破壞,想自己拆除更換,誰知卻漏水不停,最後乾脆把供水掣給關上,吩咐暫時停止使用該廁所。而地下室廁所已多時經常阻塞,時好時壞,如今只剩下三樓可用。打電話叫水喉匠來,整個下午連鬼影也沒一隻,我要趕著上班,家裡沒人,就用「拖」字訣,反正還有最後一個洗手間可以「洗手」。
等到老伴回來那天,我請假在家,女兒因下午沒有課,中午就放學,一起去吃Pizza,然後趕回來收拾房間,分工合作,我負責吸塵,清理垃圾,她將堆積如山的衣服拿到樓下洗衣房洗。我從後園小屋將灑水膠管取出來,接駁水喉,先把供小鳥沐浴的噴水池清洗乾淨,裝滿一池水,然後洗停車場,又澆花又淋草的,足足有兩個鐘頭。只聽見女兒尖叫的聲音,我還以為是她媽媽到了紐約,打電話回來報平安,誰知她跑出花園,大喊救命!我立刻關掉水喉,跟她跑到地庫,我的天!整個地下室都是水,原來水從天花板的通風系統像瀑布直瀉下來,我才驚覺剛才開水喉澆花時,沒有先將水管放水,就直駁長長膠管,經過漫長冬天,也許還有結冰,把屋裡水管爆裂。
只見我的十幾個書架最下層的書都浸泡在水中,我們手忙腳亂,六神無主,只知道需要布料來將水吸乾,女兒把家裡多條大毛巾剪成十幾小塊救災,累得喘不過氣時,老伴的電話響了,問我在忙什麼,我說在水深火熱之中戰鬥,六點前一定會到機場接機。放下電話,才忽然想起我們家裡有一部可以吸水的吸塵機,這一發現真是有建設性,用大毛巾吸水,擰到手痛也不行,如今一桶桶水吸進吸塵機中,總算忙出一點頭緒來。如何收拾殘局?哈哈!歡迎母女回來的竟是水。
總算接到了飛機,將又大又重的幾個行李搬進屋,去St-Hubert吃雞餐,吩咐大家不要用其他兩個廁所,不要到地庫。睡了個覺,整夜發的夢都是水,一大早醒來,也不管吸塵機多吵,再吸滿滿一桶水。然後將所有書架搬進小女兒房間,把鋪在地毯上的膠塊剪除,最後乾脆掀起地毯,這工程也夠龐大的。如今當務之急是找水喉匠,終於盼來救星,足足三個鐘頭,工錢和零件263元,如果給現金不必另加稅。地下室廁所疏通,但不保用;二樓廁所要等零件,下星期抽空再來修理。水喉匠走後,老伴才想起她的自動平針縫衣機一定被水浸壞,果然,接上電源,一動也不動,打電話找方師傅,他從老遠驅車趕來,拆下衣車的電腦箱,竟然倒出一大半桶水,花了幾天修理,昨天來安裝上去,謝天謝地,有驚無險,只收象徵性180元,就救回價值三千多元的縫衣機。
好友曾兄來電話,我告知災情,他二話沒說,立刻開車來,還借來了一部抽濕機,加上我自己的一部,一起將潮濕地板抽乾;又和我去市政府規定的垃圾收集場將掀起的地毯、膠塊拋棄。然後到Rona,買了13盒木板,每盒約26元加稅,又買兩大捆薄海綿,還有工具等大約五百元。回到家已經黃昏近五點,隨即開工,花了四個鐘頭,晚上九點大功告成。想不到不懂裝修,也可以自己鋪地板,一種成功感,令我飄飄然。如今尚欠天花板,必須等週末不用上班再拆掉更換。
剛買這間房子時,知道屋主養貓,深恐地毯滿是貓毛,加上當時考慮到要在地庫縫衣,所以花了近三百元買了大塊膠板鋪在地毯上,如今膠板、地毯連同貓毛都一律清除,換成保用15年的木板,這次水患豈不因禍得福?誰知,大女兒又在呼叫:地庫廁所又塞,滿是黃金,臭死人啦!
(2006.04.21《華僑新報》第791期)